傅瑾时胸膛反复隆起,像是濒临一个临界点,他平息后,正对上傅父观察的视线。
“瑾时,你不想让郁梨回来?”
傅瑾时似笑非笑,“我赶她走,还不够表明态度?”
傅父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,再瞥郁梨,“那郁梨你怎么想?父亲知道你受了委屈,告诉父亲,你还愿意留在傅家吗?”
郁梨一怔,没想到进度这么快,设想的狂风暴雨,只开始一双拖鞋,就到最后阶段。
她隐晦扫一眼傅瑾时,他面孔凉渗渗,暗含警告。
他警告她珍惜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,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。
她垂下眼睑。“父亲这么问,是舍不得我吗?”
傅父大概没料到郁梨这个回答,停顿几秒后,“舍不得。”他有丝笑意,“郁梨长大了。”
相比同龄的傅文菲,她成熟太多,冷静太多,也……聪明太多。
可就是聪明的太多,反而显露出痕迹。
傅父心里搅动起风雨。
郁梨只当没听出后半句的别有深意,抬手袖子囫囵抹过眼角,“那我留下。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傅瑾时像风雨欲来的天际,沉暗的,翻卷的乌云,压人慑魄。
傅父这次不急不怒,腔调悠悠,“为什么?理由呢?”
“我厌烦了。”他说,“我厌烦在无意义的地方,跟一个满口谎言,死皮赖脸的人无休止纠缠。如果赶她走,都还能回来——”
傅瑾时从头到脚扫视郁梨,眼中没有惊,没有怒,没有被她再一次欺瞒谎骗的雷霆之火,阴翳凝成黑浓无底的死海。
触目心惊的凉意。
倒灌淹没她,冻死她。
“那就迁出她的户口,撤掉她的姓氏,以梁氏的名义向社会公告,与她彻底断绝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