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千年的争斗迎来了落幕。下了好些时日的大雪也在这一日停了下来。余下的数千武者,在大醉一场醒来过后便带着那离世之人的尸骨回了人间。那满身戾气的少年坐在城墙的台阶上,他的手中摆着一坛子酒,自顾自的喝着。台阶上刻满了字,还是当初那些人所留,而在那一片的城墙上,也多了许多纂刻的痕迹,大概是一些江湖武人所留。木仓看向了那一句——【去你吗的姜守义】这个时候,他才明白,这句话一定是宋孤刀留下来的。他笑了笑,随即拿出枪来,在那台阶的一旁刻上了几字。【宋孤刀、麻子、狗儿、老疤子,我入你们娘。】木仓看了一眼后便继续喝起了酒来。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,身旁空无一人,显得是那样落寞,空寂。直至有一道身影来到这里,在他一旁坐了下来。木仓看了他一眼,问道:来点陈长生接过酒坛子,随即灌了一口。好酒。陈长生道了一句,随即问道:怎么一个人喝酒木仓舒了口气,说道:你觉得呢陈长生微微点头,问道:往后有什么打算吗木仓摇头道:没打算,我哪都不去,就在这里。嗯陈长生有些不解。木仓舒了口气,解释道:这里挺好的,偶尔走走,还能记起很多人来。这样吗……陈长生没再接话,他低头看向了那台阶上的字迹。【平平安安】那是狗儿离开神域的时候留下的。陈长生心想,或许‘平平安安’这四个字才真正解释了狗儿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。木仓这一天喝得烂醉如泥。他也不曾发酒疯,只是静静的躺在了那城楼上。远处的妖域之中吹来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风,但这却并没有影响到他。陈长生坐在那城墙上眺望着远方。却忽听身旁的木仓呢喃道。我有时候在想,或许活下来的,才是最痛苦的。他闭着双眸,醉了。陈长生舒了口气,他撑着手,微微摇了摇头。……神域安静了下来,有极少数人留了下来,不乏几位江湖武人。值得一提的是,神域的那家酒肆再次开了门。陈长生走了进去,却见那酒肆已经换了掌柜,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妪。陈长生问道:杜阿娘不做掌柜了老妪听后笑了笑,指了指一个方向。陈长生扭头望去,却见那杜阿娘已经喝了烂醉,趴在桌上不省人事。陈长生见后摇头一笑,便也没有太过在意。他看向老妪,忽然间想起了一桩事情。敢问老人家可是姓宁陈长生问道。老妪听后顿了一下,说道:老身宁沅,客人莫非认识我这个老太婆陈长生说道:之前听人提起过,神域的修士毕竟不多。宁沅点了点头,说道:也是,如今也更加少了,近百人,如今只余下了二十三人,唉……宁沅舒了口气,说道:不过好在,总算是太平了。陈长生微微点头,随即问道:老人家一直都是只身一人吗宁沅笑了笑,说道:老太婆我以前也是有人陪的,只是他比我早去了一步,现在就是一个人了。宁姨还有老相好一道声音传来。只见杜阿娘揉着眼眸,还有几分醉意,不过却已经醒了过来。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。宁沅说道。杜阿娘问道:是阿良叔宁沅点了点头,说道:不然还能有谁。是吗……杜阿娘走上前来,她皱着眉头,问道:可是宁姨你之前不是说没有成过婚吗。说到这里,宁沅略微有些气愤的道了一句:那你要去问那个死老头了。杜阿娘笑了笑,随即便也不再提了。陈长生想了想,到底也没有说起孟秋良的事情。其实想来,不说也好。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,要走便彻彻底底的走。或许孟秋良当时也是这般想的。而眼前的杜阿娘与宁沅或许也是因为命运相同,从而才走在一起的吧。不管是孟秋良还是宋孤刀,他们都没能给出一个答案,是因为他们身上所背负的东西,截然不同。陈长生在酒肆里打了一壶酒后便离开了神域。陈兄,你不等等我陈长生转头望去,却见正是青天游前来。他身上背着一张长琴,换了一身衣裳,嘴角也多了一撇胡子,似是琴师一般。陈长生笑道:陈某此行遍历人间,莫非还与你顺路青天游笑了一声,说道:顺!当然顺!一人一妖出了神域,走进了漫漫红尘之中。就如当初青天游带着陈长生游历妖域一般,此番陈长生则是带着他走遍了人间各道。翻过雪原,渡过江河,走过山川……陈长生将四十九缕天道之力化为铜柱插在了人间各处。自那往后,人间便再少见天灾,地龙翻身,洪涝山崩逐渐消声灭迹。人间也因此少了许多苦难,少有人再颠沛流离。一人一妖来到人间城池。青天游撂下陈长生后便去了画舫,他要见识见识人间乐师的厉害。而陈长生则是寻了一处僻静之地。袖中飘出一缕佛光,落入掌心之中。佛光化作一缕残魂,无念和尚再度出现在了陈长生的面前。无念和尚双手合十,小施一礼,开口道:阿弥陀佛,陈施主近来可好陈长生道:走走瞧瞧,一切都好。此番唤你出来,陈某有几桩小事想问。无念和尚说道:施主请问。陈长生问道:据陈某所知,这片天地初立之时,你便来了这里,陈某很好奇,你的来意又是什么无念和尚道:佛子出世,贫僧也是因此而来。佛子出世陈长生看着他笑了笑。陈长生随即说道:此界天地不全,何处而生佛子不妨让陈某猜猜看,那所谓的佛子恐怕并非是生在此界,而是和尚你将其带进这里来的。陈某说的可对。阿弥陀佛。无念和尚口念佛号,但却并没有回答。陈长生所说,一点也没有错。而那位佛子。便是狗儿!